南阿蛮

目前专注全职,主嗑双花平乐,双鬼轩策。
wb:骰娘说要有光
ao3:Let_There_Be_Light,定期会去存一波。
什么都有可能出现,不喜善用拉黑。

【双花】给张佳乐理发的托尼老师

* 第一人称视角注意


“嗨,今天哥们儿来照顾你生意。你怎么不在啊?”

我迷迷瞪瞪中回了一条。“等着。”

我在美发店当学徒,一月休一回。但就是这么巧,我在家里睡大觉的时候,我发小来我店里理发了。

我匆忙往店里赶,头发都被风吹歪了,心里直骂娘。美发店门脸不大,刚靠近就能闻见刺鼻的染发剂味,幸好我早就习惯了。店门上挂着劣质的塑料帘子,我撩起帘子,直接就往里走。门口等待区坐着个高个子男人,平头,长腿一伸,不耐烦地坐在塑料凳子上,手里翻着手机,不时抬头看看店里。

我进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我着急找我发小,店里也没什么服务规范,就没理这人。这种人我见得也多,你看着他凶吧,但等女朋友做完头发,还得负责掏钱。要我说,有时间和这种人打招呼,不如哄他们女朋友多做几个项目。

这天是工作日,店里没什么人。我在店里看了一圈,只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坐在镜子前面。我仔细看了看,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女朋友,而是我发小本人。

“哟,大乐!”我喊了他一声。

“托尼!”他欢快地转过头朝我挥手。

“去你的。我是学美发的,但我不叫托尼。”我骂他。

“是的,托尼。好的,托尼。”他朝我挤眼睛。

大乐全名叫张佳乐,我俩是一栋楼长大的,从穿开裆裤时攒下来交情。我们俩同一所小学,同一所中学,但他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去学美发了。我俩从那会儿才联系少了,只知道他没考大学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
“你头发都留这么长了。咱俩多久没见了?”我感慨道。

“这个不重要,我今天还带了朋友来,你俩见见。“张佳乐拉着我去看他朋友。我心里有些不乐意,好不容易见发小一面,怎么还带了别的朋友。

他朋友就是门口那男的。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,站起身,颇有气势地看着我。和他一对比,我就像路边的小鸡仔一样,尤其我还染了一头黄毛。

“孙哲平。”他朝我伸手。

我想着输人不输阵,装作镇定地握了握对方的手。我开口道:“我叫……”

“托尼。”孙哲平说,“我听他说过你。”

张佳乐把手搭在孙哲平胳膊上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“没错,大孙你叫他托尼就行。“他捂着肚子说。

我气得不行,对张佳乐说:“想剃个光头是吧?”

不要在理发前惹你的理发师。张佳乐慎重地向我道了歉,才说明了来意。他来找我是要染个时髦的颜色。

张佳乐这么信任我,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我就是个学徒工,只拿店里人练过手。不过我打包票给张佳乐,以我俩的交情,我肯定给他个大大的折扣。

“没事,我找你也是想省点钱。”张佳乐也不客气。

我把张佳乐按在椅子上,研究起他的头发。就算他不说钱的事,我也能看出张佳乐现在的处境。店里有个前辈跟我说过,一个人的生活状态,永远瞒不过医生、美发师和亲妈。

“今天就你剪还是你们俩都要剪?”我问他。

“就我一个,大孙是陪我来的。”张佳乐说。

“染头发可要几个小时啊。”我提醒道。

“没事。”孙哲平说着,坐回门口的塑料椅子,我心想张佳乐这朋友也够闲的。


张佳乐这人不是省油的灯。

我问他,想染个什么颜色。

他说,要繁花血景的颜色。

我说他傻逼。

孙哲平扭开头,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。我猜他也被我发小的脑回路震到了。我说:“哥们儿你说人话,繁花血景是什么颜色?”

张佳乐深沉地问:“你听说过荣耀吗?”

“挺火的那个游戏?”我觉得莫名其妙。我听过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在店里提起过,但我没碰过。我从小打游戏都打不过张佳乐,早早就认清自己没有打游戏的天赋。

“对,我现在就在打荣耀。职业的。”张佳乐自豪地说。

我满脑子都是职业代练之类的小广告,心想这一行确实赚不了几个钱。

张佳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,连忙解释道:“是电竞。大孙是我搭档,我俩组了个战队。”

他给我解释了半天,我才大概明白他说的繁花血景是什么。我真的没想到,一个网游里的招式,竟然能吸引那么多人追捧。

“我俩打得繁花血景可帅了。你要是有空来看比赛,我给你拿票。“

我嗯了一声敷衍过去,脑子还在纠结最开始的问题。“所以你到底要什么颜色?”

张佳乐开始翻手机,说他给我看一段我就明白了。但这时孙哲平却突然开口道:“红色。“

“红色?”我下意识反问。染发是件私密的事。染完了后悔,没人能替你担着。但张佳乐这个家伙没有同样的自觉。他开开心心接受了这个建议。我最后真就给张佳乐染了头红发。

张佳乐很满意,我也觉得我发挥得很好。张佳乐临走时要给我钱,我直接给拒了。

“你就当欠我的,不用给我。”

我不懂电竞,看不出来是不是前途远大,但我看得出来他们那个电竞战队挺烧钱的。我给张佳乐染发的时候,我俩聊了不少。张佳乐吃个盒饭都要和孙哲平分,睡觉挤一张床上睡。张佳乐想染头发都攒了好久,可见日子过得捉襟见肘。

我借了店长的拍立得,我俩一起拍了张照片。照片显影后,我按着张佳乐在照片上签了个名。“这叫签字画押。等你出名了,我就把你挂那边的墙上。”

我指着墙给他看,那面墙上都是店长给名人做发型时拍的照片。那里所谓的名人大部分我都叫不上名字来,但店长宝贝得很。

张佳乐说,等他出名了,让店长羡慕我给张佳乐做过头发。


但我没想到张佳乐这么快就出名了。

我给他染完发没几周,我就看见电视广告里张佳乐顶着一头我染的红毛,和孙哲平站在一起。张佳乐手里拿了把枪,孙哲平拿了把剑,俩人很帅地使了个大招,然后一起对着镜头说出了轻风鼠标的宣传语。

我傻了,连忙上网去搜张佳乐这个名字。网上说张佳乐和孙哲平代言身价百万,还说这是荣耀职业联盟创建以来,最成功的一次商业合作。

我连忙发短信问他,广告里那个是你和孙哲平吧。

他说是。他染完头发后,新形象在粉丝中反响不错。一直在谈的赞助商也趁机推出了广告。

我发小,超牛的。

他说,等他们战队拿了冠军,他要请我吃饭。

我被他吹得走路都脚下带风。我立刻把张佳乐和我拍的照片挂到了墙上,店长也没说什么。我逢人就说,张佳乐你认识吗?那是我发小,我给他做过头发。还真有几个年轻男生激动得嗷嗷叫。

不过张佳乐所在的百花战队最终没拿到冠军,屈居亚军。张佳乐拉着我跑出去吃了顿饭。我本来还担心他失落,结果张佳乐没事人一样,一来就和我抱怨起冠军队里叫叶秋的人。我听他念了半天,我俩话题才来到我擅长的领域。

“托尼啊,过两天我让大孙到你那里剪个头发。他嫌夏天热,想推个头发。这事就交给你了。”

我算是看出来,张佳乐和孙哲平关系是真好。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张佳乐提前打招呼。

我答应得很快。我最近练得勤奋,店长已经跟我提了升职的事。下个月我的头衔就是总监了,虽然手底下一个人没有,头上还压着一堆艺术总监、高级总监。

张佳乐听了以后立刻说:“恭喜,托尼老师。”

我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。


孙哲平来店里找我时是一个人来的。

“剪头发?大乐跟我说过了。”我主动迎上去说。

孙哲平点头说:“嗯,帮我推短一点。”

孙哲平不是个难搞的顾客,我和他几句话问清了要求。相比之下,张佳乐就麻烦得多。我其实还挺好奇,张佳乐是怎么找到孙哲平这样的搭档。

孙哲平似乎对我也很好奇。他问我,我和张佳乐是怎么认识的。我就把我俩小时候的趣事说了一遍,比如我打魂斗罗都是张佳乐帮我通关,再比如我给喜欢的女生写情书的时候,是张佳乐帮我捉刀。

“写情书我是真比不上他。”我说,“他写完我都觉得肉麻。”

孙哲平很感兴趣,但我没打算把当年写的黑历史告诉他。那姑娘的脸我都记不清了,但我还记得张佳乐帮我写得那一串肉麻的话。

我问:“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?”

“游戏里。”这并不出我所料。

孙哲平说,他俩认识当天张佳乐就跟他组队了。然后他们线下见面,组建战队,成为最佳组合,一直到今天。

我总觉得这话里带着点微妙的炫耀。我问他,万一组错了人可怎么办?

孙哲平说,遇到张佳乐的时候,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对的人。

我被这句话肉麻到了。我知道他俩怎么一拍即合了。


我给孙哲平剪完头发后,也和孙哲平拍了张照片。我把这张照片放在了张佳乐那张旁边,我现在明白,店长为什么会喜欢挂客人合影。

我剪过孙哲平和张佳乐的头发,随着他俩逐渐成名,我个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。张佳乐时不时来找我染发,有时候还会带上队里的队员。后来,他所在的百花俱乐部也联系上我,让我在活动前给他们战队的成员做发型。

张佳乐的发型是最难打理的,就他一个是长发。其他人没那么复杂,却也让我忙得脚不离地。活动快结束时,我才有机会去看现场的表演。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荣耀。

我看到了繁花血景。

我像傻子一样张大了嘴。绚丽的光影,飞溅的血花,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席卷了整个屏幕。

我发小和他搭档,超牛的。


我现在已经升职成高级总监。在我们店里,比我更高的只有店长了。

我变得忙碌起来,所以我没发现,张佳乐很久没来找我。那年夏天张佳乐才失魂落魄地找我。他的头发好久没染,露出了黑色的发根。

“比赛怎么样?”我问他。

“孙哲平走了。”他盯着我贴在墙上的照片,答非所问。

我盯着他,听他倾诉了会儿才明白,孙哲平不是死了。

“他退役了,那你想一个人拿冠军?”我问。

“嗯。”张佳乐闭着眼睛说。

“加油啊。”我干巴巴地说。

我给张佳乐染了与以往一样的红色,张佳乐却变得有些陌生了。


我在美发店干了很多年,但我感觉到,我渐渐变得不满足了。我有了独立的客源,有了足够的积蓄,我的照片墙上也不止张佳乐孙哲平。我很犹豫要不要辞职单干。

我翻了翻手机里的好友列表,拉出了张佳乐。这家伙最近夏休期,肯定闲着呢。我在QQ里敲他:“大乐,在吗?”

“托尼老师,有屁快放。”

我问:“你说我现在辞职怎么样?”

张佳乐回复了我六个点。

我问他:“六个点什么意思?”

张佳乐回:“别问我,我刚退役了。”

我知道,在他们圈子里,辞职不叫辞职,叫退役。我连忙去搜张佳乐,发现这家伙真的退役了,不是在敷衍我。

“你不干了?!”我说完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。

“累了。”张佳乐说。

张佳乐累死累活,得了三个亚军。这事我知道,但我没想到他要退役。

“那你打算以后干什么啊?”我现在已经不关注我的问题了。

“不知道,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张佳乐说着,突然停顿了一下,“对了,你辞职是打算干什么?”

“我啊?我想单干,开一家自己的美发沙龙。”

张佳乐半晌才回复我说:“挺适合你的。我还挺羡慕你的,你从小就挺有目标。你说你要追二班那个姑娘,当天你就找我帮你写情书,还当众念出来了。”

“我还当天就被拒绝了呢。”往事不堪回首。

张佳乐说:“你至少尝试过。”

我好奇心起,难道他有段暗恋没告诉我。我还没来得及问,张佳乐转脸就说要照顾我生意。


和张佳乐聊完天,我打定了主意辞职。辞职前,最后一个顾客还是张佳乐,我觉得还挺有纪念意义。

他说他想把头发染黑剪短。我问了三遍他是不是认真的,他答了三遍是。

“你是退役又不是出家。”我拿剪刀比着他的头发说。我损他,他不理我。

他在盯着我挂在墙上的照片。墙上有一块区域我专门划给了百花战队,他们这几年的主力成员都挂在上面,有百花粉丝专门到这里打卡。但我这几年不爱炫耀了,也就没多少人知道张佳乐是我发小。张佳乐看了一遍,又从镜子里看我。

“托尼老师,你这些照片有副本吗?给我也来一份。”

又被喊做托尼的我让他自己拍。

等他翻拍完照片,我才想起来,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,无论对他还是对我。

我借来店长的拍立得,和张佳乐拍了一张留念。


我辗转在B市开了家美发沙龙。我跑出来单干才觉得自己天真,但既然是自己选的路,我咬牙也得坚持下去。

张佳乐一年后去了Q市,在一家叫霸图的俱乐部复出了。他的头发一向长得快,他复出的时候头发能系成一个短短的辫子了。颜色是别人给他染的,和我惯常的手法不同。我看着这样的张佳乐,竟然有点不习惯了。

他来B市的时候,都是为了打比赛,匆匆忙忙的。我俩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。所以他不知道我给孙哲平又剪了一次头发。

我遇到孙哲平是巧合。他在店里看到我时,高高地挑起了眉,一脸诧异。

“孙哲平!”我叫道。

“你是那个……托尼。”

我无奈地点了点头,这么些年了,孙哲平从来就没记住过我的大名。店里的学徒偷偷发笑,我假装没有看见。

“剪什么发型?”我问他。

“把头发推短点。”孙哲平的习惯一直没变。

我俩只是间接好友,以前的共同话题只有张佳乐。但现在,我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张佳乐。

“你怎么跑到B市来了?”他问我。

“首都机遇多,高风险高回报。”我说。不过我没告诉他,我最艰难的时候,张佳乐把B市他认识的两家荣耀俱乐部推给了我。微草俱乐部那个队长,据说还是张佳乐夺冠路上最大的阻碍。

张佳乐是个好人,孙哲平也是个好人。他听我抱怨开店艰难,立刻跟我说:“你需要的话,我把我老板介绍给你。”

我好奇地问:“你老板?你现在干什么呢?”

他说他之前都挺闲的,最近刚和一家俱乐部签了合同,叫义斩。不知道是不是孙哲平和张佳乐心有灵犀,我这下拥有了B市所有荣耀俱乐部的人脉。

“你的手好了?”我问他。

“没有。”

这话说到这份上,我就不讨人嫌了。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。

他这时候却问我:“你墙上那张短发的是什么时候拍的?”

我把照片墙带到了B市,每一张我都精心保存得很好。他问的是张佳乐退役时我俩的合照。我计算了一下,说:“2022年的夏天。”

孙哲平笑了一声,才说:“黑色短发不适合他,你这张给我吧。”

“不行。”我拒绝了。

孙哲平叹口气说:“他还是适合红色。”

他要出门的时候,我想了想,还是把那张照片给他了。


说来讽刺,我一个不打荣耀的人,身边却有不少荣耀职业选手,我索性在照片墙上规划了一个荣耀选手专区。

我负责过一次微草俱乐部的活动后,他家有几个小年轻往我这里跑过。有个小年轻我印象特深,说要染个绿的,让我给劝回去了。我估计我给他染完,微草俱乐部的经理就能和我断绝往来。

他们在我这里剪头发的时候,在我的照片墙停留了好久。

“那个是张佳乐?”小年轻难以置信地说。

“对啊,我很早就给他做过头发了。”我很自豪。

另一个小年轻说:“还真是,你看这个是孙哲平,挑战赛上我见过他。”

“双花都好早以前了。”

听着他们提起这俩人,我反而有种陌生感。我叹口气,问他们要不要也和我合影。以后等他们成名了,我也把他们的合影挂在墙上。

他们都欣然同意了。我想,再过些年,他们的后辈会用同样惊异的语气和我谈起他们。

他们不会知道,我认识的张佳乐是故意喊我托尼老师的混蛋。


我接了个大单。荣耀职业联盟邀请我为国家队宣传照设计发型。如果我留在原来的美发店,我肯定接触不到这样的活。我十分庆幸自己选了单干这条路。

给国家队两位美女做完造型,张佳乐就毫不客气地坐下了。

“给我剪个老样子。”他弹了个响指。

我跟他开玩笑。“没问题,张佳乐老师,您想剃个光头是吧?”

“去你的!”他也笑。

张佳乐和两年前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,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飞扬。我也觉得,现在的他适合我以前给他设计的老样子。

给他染发的时候,我一并给他的队友做了造型。张佳乐笑着介绍说这个人叫张新杰,是个有强迫症的,让我注意一定要对称。

对陌生人我自然不会没大没小,我认真喊了一声张新杰老师。张新杰扶了扶眼镜,说:“你是他发小,对吧?”

我点头 ,张佳乐把我的珍藏翻拍过,我并不算太意外有人认识我。

“你好。张佳乐给我看过你们俩的合照。”张新杰描述了一下,是张佳乐顶着头黑色短发和我合影。

我愣住了,那张照片有且只有一份,在孙哲平那里。连我也没有副本。

张佳乐见我没说话,主动接过话说:“我还是适合长发。尤其是红色。”

这个话很耳熟。我不知道张佳乐什么时候见到过孙哲平,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,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。

当张新杰问我名字的时候,张佳乐指着我说,这是托尼,托尼老师。

我想,有些人从未变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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